主室西壁佛龛
此窟开凿于初唐时期(618—704)。塑像及壁画为初唐原作。窟为殿堂式覆斗型顶,西壁开双层龛。壁画色红浓烈,内容丰富,塑像基本保持完好,造像逼真独特,为唐代精品,同时也为研究唐代历史提供了依据。
西壁的双层龛为隋朝到初唐流行的佛龛形制。龛内的一铺七身塑像保持完好,中央为佛结跏趺坐,扬手说法。两侧为大弟子迦叶和阿难,外侧两大菩萨及天王。这样的组合形式是唐以来最普遍的组合形式。佛的庄严,菩萨的慈祥,天王的勇武在一起有动有静,有刚有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主尊佛像披通肩袈裟,结跏趺坐,右手扬起,掌心向外,作施无畏印,神态安详。造型比例适度,动态自然,衣纹流畅。北侧弟子迦叶披痛肩袈裟,双目炯炯有神;菩萨束高髻,上身半裸,斜披天衣,下着长裙,身材颀长秀丽。菩萨的胳膊经后代重修较为僵直。佛弟子及菩萨的衣纹变早期阶梯式而为波浪式,显得更为自然真实。
南侧的塑像与北侧相对,弟子阿难是佛弟子中最年轻的一个,少年英俊,他双手交叠在胸前,神态虔诚。菩萨头戴花蔓冠,上身半裸,下穿长裙,斜披天衣,一手上举,一手下垂,精神饱满,面含微笑。
天王浓眉大眼,高鼻梁,戴头盔,身穿铠甲,足踏恶鬼,雄赳赳、气昂昂,充满朝气。
北侧的天王戴头盔,着铠甲,身体比例协调。天王面含微笑,与通常那种龇牙咧嘴、金刚怒目的神情不同,反映了唐代艺术家注重写实的精神,通过细致入微的刻画,表现出一位世俗的将军形象。天王脚下的恶鬼身材短小,肌肉结实,夸张的表现出他被天王踩在脚下似乎不胜重负的神态。这组塑像人物造像不仅把他们的各自身份等特点表达的清楚明了,而且对他们的神态刻画表达的淋漓尽致。这组彩塑中的菩萨头上是以小辫编结而成的高髻,以及菩萨天王的瘦脸、鼻高、嘴宽等特点颇似少数民族形象,尤其北侧的天王为胡人形象,这些可反映了唐代在军队中任用胡人的政策有关。反映敦煌石窟艺术写实一面的同时也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及政治背景。
第322窟除了塑出两身弟子像外,还在壁画中画出了八身弟子,这样就正好够十身弟子。壁画中的弟子神态各异,或披通肩袈裟、或著袒右袈裟或虔诚的听佛说法、或双目半闭作思维状。龛顶两侧各有五身飞天,随着纷纷扬扬的鲜花和彩云,悠然的飞下来。这些飞天身体轻盈,在土红色背景和云气火焰纹的映衬下,显得生气勃勃。外层龛的顶部边沿的中央画说法图,佛居中央结跏趺坐两侧弟子身披袈裟,正虔诚的听佛说法。两侧各画一身力士,兽面、身上长翼、赤裸上身、肌肉凸现。
窟顶-环宝盖伎乐飞天
此窟为方形藻井的井心是由忍冬藤蔓组成莲花形图案,外沿分别绘方格花纹、联珠纹、垂角纹及帷幔。帷幔,外沿又画出十六身飞天环绕藻井飞行。四披画千佛。中心层次丰富,有动有静、富于变化、色彩明净,体现出唐代艺术欣欣向荣的精神。另外在此窟内绘制了许多飞天的形象,有歌有舞,也有许多演奏乐器的飞天,仿佛畅游于天空之中。
在此窟顶部及南北两壁绘有大量千佛,佛顶东披画飞天,东披飞天分别向着两边飞去,身体轻盈,动作自由。左侧的一身在散花,一身吹凑竖笛;右侧的一身弹奏箜篌,一身双手上举作舞蹈状。
龛顶飞天群-西壁龛顶
佛龛内有佛传故事“乘象入胎”和“夜半逾城”的故事。在佛龛两侧画出乘象入胎和夜半逾城,是隋至唐初的通例。本窟与第57窟一样,佛龛北侧画菩萨乘白象缓缓而行,上有两飞天散花,下部也有两天人随行。南侧画菩萨骑马,有四天人托起马足,飞奔而去,上下各有一身飞天,面色彩单纯,情节明了,形象生动。
乘象入胎的故事内容为能仁菩萨化乘白象,投入摩耶夫人胎中,摩耶夫人被惊醒后,就告诉净饭王梦中所见,有白象从空中飞来,弹琴鼓乐,散花烧香,投入夫人身中,忽又不见,净饭王内心恐惧,逐召见相师占其所梦,相师说圣神降胎,大吉大善。而后在摩耶夫人分娩时,摩耶夫人回提婆陀诃城父母家时,途经蓝毗尼花园至树下,太子从夫人右腋下降生。太子出生后,自立于地,不用扶持,即自行七步,足下步步生莲花,又右手指天,左手指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这时九龙灌顶,就是九条龙从上而下喷水,洗浴太子,使太子身心清净,同时世界出现了三十二祥瑞等现象,来表明太子不同凡响。
夜半逾城讲的是,当太子逐渐长大后,骑马出游四门,见到生、老、病、死四个的场景,顿时觉得人生变化无常,于是在半夜在诸天的帮助下乘马逾城而去,出家修行。
在佛龛外南北两侧绘制了维摩诘经变。维摩诘经变是中国最早流行的经变之一,据鸠摩罗什译《维摩诸所所经》绘制,经文十四品,在敦煌最多画出了十三品。早期的维摩诘经变主要画了《方便品》《弟子品》《问疾品》《见阿閦佛品》,内容是:毗那离城有长者维磨诘,精通佛理,常以佛法教化众人。他常常装病,当国王、大臣、长者、居士、婆罗门等,前来问疾时,便广说四谛、六波罗蜜法。一日他装病时,佛命文殊前往问疾时,维摩诘便与文殊阐述佛理,进行论辩。通常壁画中就画出维摩诘与文殊对谈的状况。敦煌壁画隋代开始出现维摩诘经变,格局基本是在佛的两边对称画出文殊与维摩诘。本窟的南侧画维摩诘侧身坐帐内,下面有弟子数身,北侧的文殊菩萨也半跏趺坐帐内,右手扬起作论辩的样子。帐外有一弟子,一菩萨,下面也有数身弟子合掌听法。这两幅对称的画面,是表现维摩诘与文殊论辩的情景,人物布局有疏有密,错落有致,真实而生动。
在洞窟的南北两壁各画有一幅说法图,南壁中央绘说法图一铺,四周画千佛,中央说法图中,在菩提宝盖下,画出庄严的弥勒佛,着通肩袈裟,作善跏坐,坐佛床上,两手作说法印。两侧各有三身菩萨,下部有两身供养菩萨,上部两侧各有两身飞天。全图人物集中,刻画细腻。说法图两侧的菩萨,左侧的菩萨神情恬静,双手合拢。右侧的菩萨戴华丽的宝冠,一手托着晶莹透明的钵,一手拈花,身体微微向前倾,显出妩媚之态。中央的一身菩萨手持长茎莲花,双目注视前方。面庞秀丽,长眉入鬓,楚楚动人。
在这幅说法图中的供养菩萨一身胡跪小圆毯上,仰头注视佛像,一手托花上举,一手持花在下,动作富有舞蹈性。另一身菩萨盘腿坐在小圆毯上,头微低,作思考状。两身菩萨一动一静,一起一伏,对称中有变化,体现出艺术的匠心。
在说法图中有一个香炉十分独特,这只香炉造型别致,莲花底盘;炉台也是覆莲形状,工艺精巧,改变了汉代以来博山炉的形式。另外在说法图中还绘有飞天,按佛经上说,佛说法的时候,飞天们歌舞散花。这幅说法图中的飞天欢天喜地,自天而降。上面的两身飞天赤裸上身,穿长裙,持花而来,下面的两身童子飞天仅穿牛鼻裤,张开四肢,自由地飞下来,画中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在北壁与南壁对称处,画净土变一幅,四周也画有千佛。西方净土变包括无量寿经变、阿弥陀经变、观无量寿经变。此画为阿弥陀经变。据《阿弥陀经》经云:“从是西方过十万亿佛土,有世界名曰极乐,其土有佛号阿弥陀。”“其国众身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极乐国土有七宝池,八功德水充满其中,池底纯以金沙布地,四边阶道金银,琉璃,颇梨合成,上有楼阁……池中莲花大如车轮,……彼佛国土常作天乐,黄金为地,昼夜六时天雨曼陀罗花。”
此图中央宝盖下是阿弥陀佛结跏趺坐,下有七宝水池。两旁观世音、大势至菩萨侍立,上部有持节飞天,还有不鼓自鸣的天乐,表现的正是阿弥陀世界即西方净土世界。图中右侧菩萨头戴宝冠,目光下视,身体微微呈S行弯曲,一手上举,一手自然下垂,轻扶飘带,显出慈祥而华贵的气质。左侧的菩萨同样衣饰华丽,身体修长,面佛而立,两手轻扶飘带,神态矜持。纤长的手指,优雅的动作体现出女性的美。在七宝池中供养菩萨有的胡跪在莲花上,双手捧莲,作供养状,有的斜靠在莲花上,低头仿佛在观鱼,神态闲适,有的盘腿而坐,从容的听佛说法。在这幅图中还绘制了化生童子活泼可爱的形象。佛经中说,生于西方净土世界的人,“皆于七宝水池中化生,便自然长大,亦无乳养之者,皆食自然饮食。”图中可以透过花瓣可以看到化生童子盘腿坐在莲花中,周围在碧绿的水池中,还画出游来游去的鸭子,富有情趣。图中两侧各有三身持节飞天乘云而下,天空中飞舞着不鼓自鸣的古筝、箜篌等天乐,充满了歌舞升平气氛。
东壁
东壁门上方画出三幅说法图,有的说法图中还画出供养人的形象。门南侧画药师佛说法图,北侧画观音菩萨。
这个洞窟内出现了几处的供养人画像。供养人就是出资建造洞窟的人,出资造窟功德主为求福祈愿在所建窟内彩绘的功德主和其家族的画像称为供养人画像。在东壁门上部说法图中佛的莲座下部有一方绿色的榜题,但题记的文字早已泯灭,榜题两侧画供养人两身。左侧女供养人前一身虔诚跪地,后一身是侍女立在其后,右侧的男供养人均作跪姿,形象已模糊。东壁北侧上部说法图中的供养人已模糊,仅能看出一身女供养人的轮廓。这位妇女身着长裙,胡跪在地,双手持一长茎莲花,表现出虔诚的神态。
门上正中的说法图中,佛着袒右袈裟,结跏趺坐于莲座上,扬手做说法相。身旁两弟子也是结跏趺坐,一弟子双手合十,另一弟子双手交叠做禅定印。二菩萨头戴宝冠,结跏趺坐于莲座上,手持莲花,神态安详。这铺说法图色彩明亮和谐,人物身后的绿树也加强了恬淡的意境。
东壁南侧上部说法图也是一组五身,中央佛着通肩袈裟,结跏趺坐,双手作说法印,神情庄严,两旁二弟子、二菩萨侍立。弟子阿难双手托钵,弟子迦叶双手交握在一起,似乎在与傍边的菩萨交谈。菩萨的身体均微呈S型。佛两侧的菩萨与弟子构成了两组相互对谈状的格局,使画面活跃起来,打破了传统的中心对称布局的单调结构。
北侧的说法图与南侧的布局接近,中央佛结跏趺坐,扬掌说法,两侧侍立二弟子二菩萨,左侧弟子阿难手持如意,与旁边的菩萨交谈,菩萨一手持花上举,一手轻扶飘带,神情专注,好象在倾听。右侧弟子迦叶双手拢在袈裟里,面向外侧的菩萨。菩萨一手扬起一手紧握飘带,似乎正在辩论。
东壁门南侧的说法图中央在华丽的宝盖下,药师佛着通肩袈裟,一手持锡杖,一手托药钵,站在莲花台上。药师佛又名东方琉璃光如来,是东方净琉璃世界之王,他发十二大愿,要扫除人间病痛之苦,隋唐代以来深受人们的崇拜。药师佛身旁侍立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她们头戴日、月宝冠,上身半裸,斜披天衣,下着长裙。这幅说法图的画法与别的几幅说法图都不同,佛像采用西域式凸凹法,在鼻梁、眉棱等处先用白色作底,然后以肉色由浅而深晕染,就形成了立体感。袈裟的衣纹也是印度笈多式稠密的画法,菩萨的裙子也是印度样式。
此窟虽然规模不太大,但是内容却十分丰富,绘画手法精湛娴熟,色彩鲜艳饱满,可称作初唐洞窟的精美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