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也有闹钟。对沉睡蛰居了一整个冬天的动植物而言,立春后的一声惊雷,就是将它们从梦中唤醒的闹铃。大地复苏,万物纷纷睁眼睛打哈欠伸懒腰,开始新一轮的生命周期。蛰虫惊醒,天气转暖,春雷声声。日子更加明亮起来,宣告春耕农忙的开始。这便是“春雷响,万物长”的惊蛰。
莫高窟第296窟 耕作图 北周
【话】阳气初惊蛰
中国古人通过观察天文、气候、物候的变化规律,编写出一组组关于节气的诗歌。在无常的世界中掌握四季交替的节拍,指导着年复一年的春耕秋收,也提炼出自然的诗意和生命的哲理。我们从这些极简的文字中,看见草木枯荣冰融鱼跃,听到雷鸣雨落鸟语蝉鸣,嗅到花朵绽放泥土芬芳。
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鸠。这一天,桃花始开,花红柳绿,展开春景的画卷;五天后,黄鹂嘤啭,感春求友,唱响复苏的乐章;再过五天,鹰化春鸠,布谷而鸣,预报播种的信息。
敦煌文献《卢相公咏廿四气诗》
敦煌文献《卢相公咏廿四气诗》称:
阳气初惊蛰,韶光大地周。桃花开蜀锦,鹰老化春鸠。时候争催迫,萌芽㸦(音互)矩修。人间务生事,耕种满田畴。
惊蛰时节,温暖的气候催促着万物急迫地生长。从此正式进入春耕期,放眼望去田野里都是农人忙碌的身影。那些萌发的幼芽,将会快速地长高、长大。
【画】惊蛰祭雷神
惊蛰的节气神是雷神。汉代王充《论衡》记载,雷神形如力士,左手引连鼓,右手推椎击打,发出隆隆雷声。惊蛰这天,雷神挥椎扣击连鼓,顿时春雷大作,惊醒地上万物,人们听到雷声就知道春天已经到来。
佛教传入东土后,将中国本土的神灵吸纳进佛教神系,来争取更多的信众。因此,在敦煌壁画中,不仅保存有佛、菩萨等佛教尊神的形象,还描绘了伏羲、女娲、风伯、雨师、雷公、电神等中国传统神仙的形象。
惊蛰节气神——雷神,也在敦煌壁画留下写真,让我们在今天能够一睹这位 “爆裂鼓手”的真容。
莫高窟第285窟 雷神 西魏
莫高窟西魏第285窟,窟顶西披壁画中就保存了雷神形象。人兽合体的雷神腾空飞跃,身形健壮孔武有力,十二面连鼓围作圆形,雷神以手脚同时敲击,使人感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这一雷公形象,与汉代王充的叙述非常接近。
莫高窟第249窟 雷神 西魏
同时期第249窟也绘有雷神形象,爪似野兽,鼓的形状和我们今天的“腰鼓”颇为相似。雷神肩上飞舞的蓝色羽毛,与蓝色连鼓相互辉映,整个画面动感十足。
莫高窟第329窟 雷神 初唐
初唐第329窟中的雷神则较之前更为传神,虽与早期雷神构图相似,但画工的技艺更加精湛。鼓的立体感十足,还绘出不断传出的鼓声,使隆隆之音仿佛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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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阵阵,石室藏宝,写不完书上书下千载春秋;
仓庚啾啾,面壁生华,诉不尽画里画外前世今生。
人间三月,方才苏醒,愿您在敦煌石窟中遇见广博的世界。